[38] 人失去本心，就是丧失了人性，丧失了人的生存价值，所以修养工夫是不能缺的，一旦实现浑然一理的圣人境界，就是一心之中，天理流行的既存有又活动的状态了。

它又说：虽能其事，不能其心，不贵。正如《礼记·孔子闲居》所说，天无私覆，地无私载，日月无私照，天之所命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，因此，人性也是一样的。

因此，如果出于真实情感，即使是做错了事，也只是一种过失，而不是罪恶，过失是能原谅的，罪恶则是不能原谅的。对于心与道的关系，《性自命出》提出凡道，心术为主的观点，说明心在成道、修道和行道中起主要作用。也许正因为如此，荀子才有所谓瞀儒们在接受、传播思孟学说时，以为仲尼子游为兹厚于后世之说。礼乐二者比较而言，乐更加内在而深沉，乐是礼之深泽。如果将势看作是决定性之善恶的力量，那么，这句话就应当改成善不善，性也。

这样说来，情和义便是内外关系，而道则是贯通内外的桥梁。从历史文献的记载看，记述孔子儒学的权威著作当属司马迁的《史记》。张先生明确地指出，中国哲学不仅讲群体价值，而且讲个人价值，群体是由个体组成的，群体价值是由个人价值实现的，个人虽然是群体中的一员，却又有个体人格的独立性。

因为人是自然界中最贵者，人是万物之灵。[14]《张岱年全集》第7卷，第209页。需要指出的是，现代西方有人提出内在价值的概念，不同于以满足需要为定义的价值观，则是值得重视的。张先生承认这是价值的一个重要含义甚至基本含义。

这种看法似乎很有理，但却是错误的。张岱年先生在其晚年，特别关注哲学价值观的问题，陆续发表了多篇有关价值与价值观的文章。

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也有不同，这就是中国哲学承认情感的作用，而西方哲学否定情感的作用。因为人类的任何创新，不可能建立在文化沙漠之上，价值观的问题更是如此。[16]《张岱年全集》第7卷，第265页。对此应当怎样看呢？张先生有一段很精彩的评论。

进入 蒙培元 的专栏 进入专题： 中国哲学 。墨家的爱无差等则是建立在外在的利益之上的。张先生如此细致深入地分析价值，有一个重要目的，就是说明价值的本质，进而说明中国哲学价值观的特点，从而解决传统价值与现代社会的关系问题。这说明，中西哲学之间并不是毫无可比性，二者有共同的问题，既有不同的观点（这是主要的），也有相近或相同的观点。

这就从一个更广的视野提供了认识价值观的特殊性与普遍性的空间。二 何谓价值？如何确定价值的含义？这是价值研究的第一步。

张先生指出，这种理性在中国哲学中的表述是德性或义理，语言表述的特点反映了中国哲学的特点。儒、墨两家都讲仁义，都讲价值，但意义是否相同呢？过去很少有人能说清楚。

【提要】文章紧扣张岱年先生对中国哲学价值观的分析层层展开，从价值概念的外延，深入价值的内在意义，又分析比较儒墨两家价值观的不同，最后概括了中国哲学整体价值观的特点。这个分析，突显了中国哲学价值理性的鲜明特征。正是基于这种认识，我认为张先生的分析是一种意义分析，而不是一般所说的逻辑分析（外延逻辑），也不是纯粹的语言分析（包括所谓语义分析）。价值观的更新，在于对真、善、美的更深切的理解，而不在于对真、善、美的背离。儒家的价值观，包括了功用价值（儒家并不否定功利）而以内在价值为最高价值。那么，能不能运用西方的分析方法分析中国哲学呢？这是中西哲学碰撞之后所遇到的首要问题。

事实上，前辈学者普遍使用了分析方法分析中国哲学，并取得了成就，而张先生则运用得特别成功。这正是他不满足于以人的需要来界定价值的原因所在。

掌握了这两层含义，就能深入理解中国哲学价值观的全部意义。中国哲学的道德理性是与道德情感联系在一起的，是以情感为其真实内容的，绝不是抽象理性。

个人具有独立人格，有人格尊严，这是中国哲学关于人的价值的重要内容，为许多哲学家所重视。当代西方有些研究生态伦理的学者，提出自然界的生命也有内在价值（如罗尔斯顿），这就与中国哲学肯定生的价值的思想很接近了。

价值是随时代的发展而发展的。根据他在后面的分析看，他并不主张人类中心论。物质需要是人与动物共有的，精神需要则是人所特有的。虽然人是万物之中最贵者，但是从生命的意义上说，人的价值作为内在价值，包含在生的价值之中。

这既是中国哲学的独特贡献，也是所有哲学应当解决的问题。张先生提出，观念的更新主要是价值观的更新[19]，但如何更新呢？张先生认为，并不是拒斥传统价值而另创一套价值。

如果只停留在分析阶段，就很难理解中国哲学价值观的全貌。张先生以儒、墨为例说明了这个问题。

张先生对张载的民吾同胞物吾与的思想给与了很高评价，认为张载以人民为同胞兄弟，以万物为朋友伴侣，就是对生命的尊重。当然，分析（张先生称之为解析）作为一种普遍运用的方法，并不是研究工作的全部，分析是为了综合，即更确切地了解中国哲学价值观的基本特征。

承认生命的内在价值，就能正确解决人与自然的关系。[21]《张岱年全集》第7卷，第434页。[9]《张岱年全集》第7卷，第90页。有人认为，儒家的仁是爱有差等，墨家的仁是爱无差等，因此，儒家的爱是自私的，墨家的爱是无私的，其结论是，墨家的仁爱比儒家更有价值。

一种最流行的观点是，价值的意义就在于需要的满足[1]。在中国哲学中，生的价值的学说不仅有丰富的内容，而且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，中国的天人合一论就与此有密切关系。

中国哲学的价值理性，有认知的成分，但不等于认知。近代西方哲学高扬人的价值，特别是个人价值。

[5]《张岱年全集》第7卷，第1页。以满足需要来界定价值，还不能说明有关价值的一切问题，人们的需要有高低之分，既有高级的需要，也有低级的需要。